對一位創作者而言,一張的空白畫布是他最自由的天地,最優遊的場域,也是最沉重的遭遇
素描的點、線、面,素描的黑、白、灰,看似單純無奇,但那卻是他無言的痛、悲、捨、喜
素描日記,每天只用一個畫面記錄自己、留下自己的生活軌跡與思維秘密。妳/你是否也想參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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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-07-06

關於這幅畫(The Story........)

一個寒風凜冽的冬,我背著畫板和畫架佇立在街頭,厭倦了人群庸俗
的熙熙攘攘,我,遠離人群,兀自找個角落享受著悽楚的蕭瑟。
灰濛濛的巷口,襯托出一個消瘦蹣跚的身影。一個衣衫單薄的小女孩
,臉上帶著風乾的淚痕,拖著沈重的步伐,緩緩的走來。
在對面的街口,她看見了我,倏忽間,她的眼睛明亮了起來,彷彿閃
爍出一道靈光;接著,臉龐又是一陣羞赧的泛紅,低下了頭,用眼睛
的餘光,瞧瞧左右的街頭來車,踉踉蹌蹌地跑到我的跟前。

「你會畫圖嗎?」
「會。」
「你喜歡畫人嗎?」
「喜歡。」

她停頓了一下。
「你可以幫我的媽媽畫一幅畫嗎?她...她...」
她哽咽著,強忍的淚水又湧出了眼眶。
我蹲了下來,端詳著她的臉孔,輕輕地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,問她:
「你的媽媽願意讓我畫嗎?」
「嗯!」
「那好,你帶我去!」

她拉起我的手,開始邊走邊說:「我的媽媽. .....。」我似有若無的聽
著,心中恍恍惚惚地映現彷彿遙邈的過去。我們來到了一個破舊公寓
的門口。進了大門,爬了不曉得幾層階梯。

「到了!我的媽媽在裡面!」

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,門並未上鎖。她轉身示意我要輕聲的走。一
進門,家徒四壁的房間裡,座落著一扇落地窗,垂著蒲葦叢般的窗簾
,窗前是一張圓桌、兩張椅子,桌面上有一只粉白碎瓷的花瓶,花瓶
中插著一枝枯萎的白薔薇;素淨的牆邊擺著兩張單人床,她的媽媽就
靜靜地睡在左邊的床上。

「媽媽有看醫生嗎?」
「有。」
「醫生怎麼說?」
聽我一問,她的兩行眼淚又如瀑布般的落了下來。

「不要哭,媽媽不喜歡你這樣。」
哭聲吵醒了媽媽。
一陣如風中輕煙的聲音,彷彿一不小心就給吹散了。

我轉身向前欠個身致意,小女還走到床頭,握著媽媽的手。媽媽清瘦
的身材,眼神悠遠深邃,一抹哀愁、一抹溫柔。小女孩扶著媽媽坐了
起來,媽媽用纖細的雙手將齊腰的長髮,攔中繫了一個髮結,讓頭髮
繞過右肩,披到胸前。
「我們開始吧!」女孩的媽媽與我不約而同的說了這句話。
我請小女孩幫我搬張椅子過來,立起畫架、擺上畫板、備好紙筆後,
來到床前,仔細調整女孩媽媽的姿勢、端詳她的面容,這個女子....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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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,我一筆都未曾動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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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女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,向前欠個身,接著,從
枕頭底下拿出了一本詩集遞給了我。

「請為我讀一首詩,好嗎?!」


我接過詩集,恣意的將書頁翻開,隨即,我又將它合了起來。念著:

你微微笑著
不對我說甚麼
為了這一刻
我已長久等候

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

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.


女子闔上雙眼,眼角珍珠似的淚珠如流星般的劃過腮邊。

突然間,女子的臉上慢慢浮現了血色、纖細的膚質、姣好的面孔。粉
白碎瓷花瓶中的白薔薇也如獲新生,小女孩卻不知哪裡去了。

「怎麼找到我的?」我問。

「你從來不曾離開過」她說。

我靜靜地站著,瞬間,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。只剩下-空空蕩蕩的
房間和我的畫板畫架。畫紙上,隱約留著一行字:

「美麗與良善-我們的想像。」

於是,我收好畫具,緩緩的向人群走去。


小小的詩集,遺落在落地窗前

風 輕輕的翻開了書頁

其實 書頁裡 一個字也沒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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